当陆昭撞破琉璃窗逃离时,右臂已彻底蚀文化。皮肤下的虫卵组成命晷刻度,每颗卵中都封印着一段叶青璃的记忆碎片:她七岁时被植入晷针的哭喊、十三岁命格暴走屠灭宗族的血夜、以及三日前在蚀文茧房中与母体意识的厮杀。
无命叟的灰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老头腐烂的右手按在陆昭后颈:"蠢货,你改的不是她的命,而是母体的食谱!"
借着月光,陆昭看见自己右手的蚀文脉络正与天机殿命晷共振。晷针阴影扫过之处,小竹腕脉的晷针便生长一寸——原来所谓改写命运,不过是把祭品从一处刑场转移到另一处!
"那就让母体吃撑到爆体。"
陆昭撕开衣襟,露出心口的空白命格烙印。无命叟的独眼骤然收缩,老头看清了那些在烙印边缘蠕动的金丝——那是被吞噬的命火残渣,此刻正凝结成逆时针旋转的微型命晷!
卯时的蚀文暴雨冲刷着天机殿的飞檐。
叶青璃苏醒时,正看见自己的倒影在青铜命晷表面扭曲。
她悬浮在蚀文虫群构筑的祭坛中央,脊椎晷针贯穿虚空裂缝。母体的意识在脑海中咆哮,强迫她接受「落水而亡」的命运,但记忆深处却不断闪回陆昭燃烧命火的画面——那些青焰中跳动的,分明是《蚀命残卷》记载的「偷天换日符」!
"容器不该有知觉。"
监命使的声音从命晷投影中传来。叶青璃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看见陆昭正跪在祭坛边缘,七窍爬出的蚀文虫组成逆命晷图腾。更可怕的是,小竹的虚影悬浮在他背后,腕脉晷针竟与自己的脊椎晷针共振出青铜火花!
嗤!
她的晷针突然调转方向,刺入自己心口。金黑色血雾炸开的瞬间,祭坛底部浮现三百卷命簿残页——每卷都记载着「叶青璃」的死亡,而最新的那页「坠崖」命文,正被陆昭的空白命格疯狂改写!
辰时的锁魂铃震碎二十三盏青铜灯。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命晷裂缝时,陆昭的皮肤已布满蛛网状灼痕。
小竹蜷缩在他怀中,腕脉的晷针缩短了三寸,但心口的蚀文蛛网转为妖异的金红色。叶青璃的脊椎晷针断成三截,残片深深扎入祭坛纹路。而在天机殿方向,青铜命晷的投影裂开蛛网状缝隙,晷针阴影如受伤的蛇般扭曲挣扎。
"你改写了多少?"无命叟的独眼盯着陆昭破碎的右眼。
陆昭的喉结动了动,染血的朱笔指向祭坛中央。在那里,叶青璃的命线残片正与「坠崖」命文交融,逐渐凝成全新的琥珀色命轨——既非溺亡,亦非坠崖,而是某种更危险的「未定之命」!
"足够让母体消化不良。"
他的冷笑混着蚀文虫的嗡鸣。右眼空洞中爬出的黑色符文突然暴起,在空中拼出《蚀命残卷》最后一页的禁忌咒文——
「以空白为皿,以命火为引,盗天改命,九死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