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命书突然自燃,火光中浮现小竹七岁时的记忆残片:白袍修士用青铜秤取走她的命格,秤盘另一端堆着的不是砝码,而是蠕动的新鲜蚀文虫卵。陆昭的朱笔狠狠刺入虚空,蘸着混合两人血液的命火,在燃烧的书页上改写命轨——
「陆小竹,庚午年腊月初三,蚀文反噬改为命火涅槃!」
每写一字,他的鬓角便多一缕白发。当最后一笔落下时,整座密室的地砖轰然塌陷,露出下方沸腾的蚀文虫池。池中漂浮的命簿残页化作血蝶,托着小竹的命格茧房缓缓升起!
卯时的焚命炉吞吐着带金粉的灰烟。
陆昭跪在虫池边缘,右半身已彻底蚀文化。小竹的茧房悬浮在池心,金红色蛛丝从茧壳裂缝中伸出,正贪婪地吸收池中的母体能量。无命叟的灰袍猎猎作响,老头腐烂的右手按在他的天灵盖上:“篡命符的代价是命格撕裂,你现在是母体最好的饵料!”
嗤啦!
监命使的锁命针穿透密室墙壁,针尖附着的咒毒将青玉地砖蚀成蜂窝。陆昭的空白命格突然膨胀,将袭来的三百根锁命针尽数吞噬。借着反噬的冲击,他看见监命使的紫线命格深处——那枚连接天机殿命晷的灰线,正系着小竹的最后一缕纯净命火!
“哥……把我的命线……接给蚀文母体……”
小竹的呓语突然变得清晰。茧房表面的金红蛛丝集体暴走,化作利箭刺入陆昭的胸膛。在命火交融的瞬间,他清晰感觉到母体的意识顺着蛛丝爬入识海——那是由亿万蚀文虫鸣组成的贪婪低语,正疯狂啃食他仅剩的十年寿数!
“就是现在!”无命叟的独眼迸出癫狂精光。
陆昭的朱笔狠狠刺入自己心口,蘸着心头血在虚空勾画最后的符咒。燃烧的寿数化作青黑色火焰,顺着母体意识的链接反扑天机殿命晷——
轰!
青铜命晷的投影在苍穹浮现,晷针阴影扫过之处,整座天机殿的琉璃瓦同时炸裂。陆昭的右眼突然爆出金芒,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看见小竹的茧房裂开细缝,一缕纯净命火正逆着母体洪流,悄然渗入叶青璃断裂的脊椎晷针……
辰时的锁魂铃震碎了二十三盏青铜灯。
当陆昭在蚀文虫池中苏醒时,右眼的黑色符文已蔓延至全身。小竹的茧房悬浮在池心,金红蛛丝尽数断裂,而叶青璃正用晷针挑着半枚命晷碎片,将其中封印的母体意识缓缓注入他的经脉。
“你燃烧的不只是寿数。”她的琥珀色瞳孔渗出黑血,“还有九寰界三成生灵的命格残渣。”
无命叟的灰袍裹着星沙降临,腐烂的右手捏着一枚跳动的心脏——那是从母体裂缝中撕下的命核:“篡命符烧穿了命晷防护,现在整个天机阁的命格罗网都在找你。”
陆昭的喉结动了动,咽下喉间的蚀文黏液。借着残存的命火,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虫池表面扭曲——右眼已化作蚀文母体的微缩瞳孔,而左眼仍残留着小竹七岁时的清澈眸光。
密室外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三十三重天机殿的投影笼罩苍穹。陆昭抓起燃烧殆尽的逆命书残页,在上面用血写下新的命文——
「逆命者陆昭,以身为祭,焚尽三十三重虚伪天命!」
当最后一滴血渗入纸页时,整座蚀文虫池突然沸腾。小竹的茧房应声炸裂,迸发的命火金光中,叶青璃的脊椎晷针寸寸碎裂,而天机殿深处传来蚀文母体痛苦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