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借着残存的锁命针链接,他看见小竹正蜷缩在命格熔炉深处——女孩的脊椎已完全化作晷针,针尖刺入的虚空裂缝中,无数青铜手臂正试图将她拖入母体巢穴。
“去蚀文沼泽。”无命叟甩出三只蚀文王虫,“用你的空白命格做饵,把母体意识引到……”
话音未落,刑殿地砖突然塌陷。青铜命晷的投影从深渊升起,晷针阴影扫过之处,锁命针的残骸自动重组,在空中拼成巨大的「祭」字。
巳时的焚命炉喷出带血丝的灰烟,将半个刑殿染成琥珀色。
陆昭背着昏迷的叶青璃冲入密道时,锁命针的反噬已蔓延至心脏。每根血管都像被蚀文虫啃食,但更可怕的是掌心残留的仪式烙印——那里跳动的已不是命火,而是母体植入的青铜刻痕。
“哥,针眼在呼吸……”
小竹的虚影突然浮现在密道墙壁上。她的瞳孔彻底化作命晷,晷针阴影扫过陆昭的掌心烙印,竟激活了某种古老的共鸣。密道顶部的蚀文涂鸦纷纷脱落,在空中拼出三十年前的天机殿——
那时青铜命晷尚未被蚀文污染,而晷盘上跪着的初代抄命人,正将手掌按在「祭」字格上,进行着与陆昭此刻相同的锁命针仪式!
“原来……这是代代相传的献祭……”陆昭的喉间涌上腥甜,黑色符文从嘴角溢出,“每个抄命人的掌心,都埋着母体的食道!”
午时的日轮被蚀文虫群啃噬,投下蜂窝状的阴影。
当陆昭踹开逆命盟密室的门时,右手的蚀文已蔓延至肩胛。琉璃柜中的命火丹集体爆裂,丹液在空中交织出骇人画面:左侧是叶青璃在母体巢穴被青铜手臂撕扯,右侧则是小竹的命晷脊椎正被熔炉火焰炙烤。
“用这个。”无命叟甩来半截脊椎骨——那是从初代抄命人尸骸中挖出的锁命针原型。
陆昭将骨针狠狠刺入掌心仪式烙印。在血肉被腐蚀的嗤响中,他看见自己的命火与三十年前的初代抄命人重叠——那些被锁命针吞噬的魂魄残渣,此刻正通过青铜命晷的裂缝反向流淌!
“哥……把我做成针……”
小竹的呓语突然在脑内炸响。陆昭的瞳孔骤然收缩,掌心的骨针不受控制地调转方向,刺向自己的右眼——那里藏着母体最渴望的空白命格本源。
嗤啦!
叶青璃的晷针突然贯穿陆昭的手腕。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的琥珀色瞳孔迸发清光,硬生生截断了母体的控制指令:“你的命……不能交给那种东西……”
未时的锁魂铃震碎二十三盏青铜灯,天机殿在蚀文暴雨中倾塌。
陆昭跪在废墟中央,掌心插着叶青璃的晷针。针尖流淌的金色血珠中,浮现出小竹最后的纯净命火——那是母体始终无法消化的核心。无命叟的灰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腐烂的右手按在陆昭后颈:
“仪式逆转完成了,现在——”
“现在,我是母体新的锁命针。”
陆昭猛地拔出晷针,蘸着心头血在虚空勾画禁忌命文。当最后一笔落下时,天穹深处的青铜命晷轰然炸裂,而他的掌心浮现出与初代抄命人完全相反的逆命晷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