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感到一阵内疚。
这个陌生人在为他们，为他，冒一切风险。
而他甚至不知道原因。
老滑头陈守拙站在他旁边，在这场风暴的中心出奇地平静。
他看起来……满怀期待，就像一个园丁在等待一朵特别珍稀且危险的花绽放。
陆昭突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万一这个老头是希望这场混乱发生呢？
万一这整件事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呢？
他把这个想法抛到一边。
现在疑神疑鬼对他没有任何帮助。
他必须集中精力。
他开始念咒，咒语从古老的典籍中脱口而出，他能感觉到这些咒语在他的骨髓深处产生共鸣，一种震动在现实的结构中回荡。
空气嗡嗡作响，他们脚下的地面也在颤抖，符咒闪耀着如此强烈的光芒，以至于他不得不眯起眼睛。
幽灵群纷纷退缩，它们令人胆寒的尖叫被低沉、粗哑的呻吟声所取代，那是一种纯粹而又彻骨的恐惧之声。
符咒上的符号旋转得更快了，一场混乱的力量之舞。
陆昭感到一股能量在他体内涌动，原始而又不受控制。
他几乎能“尝到”这股能量的味道，金属般的甜味，就像鲜血和蜂蜜的混合。
就是这一刻，转折点。
突然，神秘男子踉跄了一下，一声痛苦的呼喊划破长空。
黑影笼罩在他上方，它的形态逐渐凝固，变得更加……真实，更加狰狞。
陆昭感到一阵恐慌袭来。
如果神秘男子倒下了，他们就都完了。
但接着，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符咒最后一次跳动，一道纯净的金色能量束从它的中心喷发而出，击中了那个黑影。
那怪物发出一声尖叫，这声音划破了夜空，是纯粹而又痛苦的愤怒之声，然后……它开始消散，渐渐消失。
那些小幽灵失去了首领的庇护，开始摇晃起来，它们的形态像即将熄灭的余烬般闪烁不定。
接着，它们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了，只留下一股淡淡的、挥之不去的腐臭味。
寂静降临，沉重而浓稠，只有幸存者们粗重的呼吸声打破这份寂静。
陆昭摇晃着站在那里，精疲力竭，但还活着。
他们成功了，他们真的成功了。
他看着陈守拙，眼中满是疑问。
老人只是微微一笑，那是一种奇怪而又洞悉一切的笑容，让陆昭脊背发凉。
“第一场战斗打赢了，”他轻声说道，几乎是在耳语。
“但战争，”他补充道，眼中闪烁着一种奇怪而又令人不安的光芒，“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