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如沁起身收拾碗碟,不停抹眼泪。
徐停云凝视着床头的黄百合,出神般说道:“你知道我一直在想什么吗?”
“为什么你总能摆出这幅可怜委屈的表情。”
“如果你不满意可以拒绝,可以离婚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但是你…从来没有,无论徐贤怎么出轨,怎么粗鲁对你,第二天你还是跟失忆了似的继续伺候他。”
说到“伺候”,他冷笑一声,“看你那副卑躬屈膝的样子,我为你说的话,为你做的反抗一瞬间都成了笑话。你在家里闹自杀发疯,对那个女人疯狂谩骂。你知道吗,你都没有为我那样疯狂过。”
“我总是想不通,就一直想,没日没夜地想,翻来覆去地想。”胃里的酸液又有翻涌的趋势,他难受地弓起背,弯向刘如泌:“然后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盯住她,耸起眉间,无辜又尖利,沙哑的声音里满是恶意,一字一句:“这、都是跟你学的。”
他的怪状吓得刘如沁后退一步,绞起双手,泛着血丝的眼睛恐惧颤动。
徐停云侧过头欣赏,孩子一样弯起嘴角。
然而,看着她始终嗫嚅着嘴唇,还是那副标志性的逆来顺受。
他脸上的笑又迅速消失,极力遏制,“你以后不要再来送饭了,我吃医院提供的。”
“医院的、医院里的饭菜不好,还是我做的…”
“出去!出去!出去!!!”
徐停云突然尖叫,脖子上的青筋根根爆起,“你还敢说!你竟然还敢说!”
他脆弱的外表显出即将崩裂的趋势,“小时候明知道我挑食过敏,徐贤偏让你天天做我讨厌的,我一边吃一边吐,你也就会站在边上流眼泪。”
“怎么?真以为我喜欢上了不成?我讨厌的我喜欢的,你还记得清吗!?”
“小云,冷静点,求求你,求求你、”见他浑身颤抖不止,刘如沁压着哭腔想去安抚他。
立即被他狠狠打开手,厌恶失望的情绪纠缠在他脸上,“每次在餐桌上看见徐贤那张脸,我恨不能用筷子插穿他的太阳穴!他是畜生,你就是他忠诚的狗!”
“所以!别再装成爱我的样子,你连自己都不爱,怎么会爱我?!”
突然,他脸色大变,哇的一声,趴在床边把好不容易吃下去的一点东西吐了个干净。
“小云!小云!医生——!”刘如沁一声尖叫,连忙跑出去找人。
只留下徐停云紧扣着床沿干呕。
他的手背上有不少针孔,特别是右手上有个细长深刻的、本已经结痂的伤口,横斜在其他青紫针孔之上,可怖又可怜。
而此时,它再次崩裂,露出里面尚未长成的鲜红肉质。
胃的痉挛,酸液的灼烧,从内部汹涌地折磨他脆弱的身体,以至于压根感受不到这样细微的疼痛。
他无力地趴伏着,身体时不时反射性抽动,狼狈至极,丑陋不堪。终于,他抬起右手遮住眼睛,嶙峋的喉结拉扯,指缝间的泪水无声染进床单。
门外。
陆泉保持着为刘如沁让路的姿势,眼神静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上午十点,张金瑞忙完了别的案子,直奔一间叫向日葵的面包坊——最近特别火的一家网红店。
一个蜂蜜奶油面包竟然要30,简直在吃钱!
什么破店,怕不是磨了金子在里面,便利店几块钱一大袋的面包,她能吃一个星期!
肉疼地买了几袋,她立即往医院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