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木绣球,自枝头一簇簇盛放,坐在由垂叶榕做墙隔开外部喧嚣的花园里的景烁,托着下颌百无聊赖的放空着视线。他来上海已经一周了,不再需要管理公司又找不到江尹一,大把大把的空闲时间让他变的极度无聊。
佐茶的现烤甜点送了上来,坐在长椅上的景烁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请慢用。”倒完茶后将茶杯盖上的服务员退离了花园。
木绣球的雪白花瓣,经风一吹飘飘荡荡的落了下来,景烁在将花瓣从脸上摘下来时,放在身侧的手机震响了一下,他歪头一觑,见是在他卖掉今创出狱后第一个主动打来电话的熟人——
“喂。”
姚诗承的声音自电话那头传来,“你在圈子里托人打通上海那边的关系,是准备转去上海发展了?”
景烁没有否认,他在上海毫无根基,但手上的这笔资金足够他能够快速的起家,他只需要一个契机,一个领他进沪圈的人。
他的默认,让姚诗承嗤笑了一声,“为了江尹一,你让傅家现在在武汉更是只手遮天了。”
“我还以为你今天是来嘲笑我的。”说来也很现实,在卖掉今创后从前在圈子里人人奉承的‘景总’现在托人办事都难了不少。
“我们朋友一场,落井下石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姚诗承这话说的蛮虚伪,他们从前一起玩确实有过友谊,只这友谊因为一些事已经分崩离析,再加上景烁卖了今创,更等于退出了他们这个圈子,他之所以现在打电话过来,无非是发现了吞并了今创的傅家更不可撼动了,而离开了武汉的景烁反而是唯一一个能和傅乘光相抗的人了。
景烁知道姚诗承精狡的秉性,对于他的话并不动容,“那你今天打电话是专程和我寒暄吗?”
“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也是在江尹一身上付出了太大的代价,哪怕前有傅乘光,后有把他送进去的‘小屈’,姚诗承仍没有放弃的打算。
“什么消息?”
“傅乘光来找过汪梦醒,他们两个人现在都不在武汉了。”
景烁一下从长椅上坐直了身体。
姚诗承只说到这里,他早在意识到傅乘光将他们都当做走狗之后就和傅乘光不对付了,现在傅乘光明显是要有动作了,他怎么会愿意让他得逞呢——上海可不是傅乘光的地盘,那里的麻烦可不少,只要傅乘光计划不成,这潭水被搅浑就是迟早的事。
……
平板微微闪烁着,正在接听工作电话的傅乘光,手指点着显示着文件的屏幕往下滑看。
“虽然裁了一半以上的管理层,但生产线没什么影响。”
“之前和今创合作的公司,有几家终止了合作,要寻找新的合作方。”
在文件上用触屏笔签上自己名字的傅乘光忽然开口,“我不是什么事无巨细的老板,这种事就不要禀报给我了。”
“……是。”被傅乘光从今创留下来的男人,显然对新老板的管理方式有些不太适应。
傅乘光挂了电话。他是真的没有太多时间处理今创,傅家产业太多了,现在落在他手上即便他能力非凡,太过细致的处理也会叫他觉得疲惫。
签完最后一页文件,傅乘光靠在椅子上闭目休息了一会。
他将江尹一的下落告诉了汪梦醒,在那找到江尹一就是迟早的事。说实话,他并不担心汪梦醒会做出什么,毕竟他不像姚诗承那几个那么有城府,那么不择手段,他没那个能力对江尹一做什么。找到江尹一后,他不论是暗中窥伺也好,还是出现在江尹一面前也好,都只是自己一枚试探水下的棋子而已。
……
汪梦醒在上海入住在宝格丽的景观套房里,景烁找过来的时候,来开门的他下巴上还沾着绯红的水迹。跟他一起玩了这么久,知道他有流鼻血这个毛病的景烁见怪不怪。
汪梦醒往后退了一步,放他进入了房间。
能俯瞰江景的景观窗,被汪梦醒随手拉上纱帘遮挡起来,房间里堆着几个名牌的纸袋,只穿过一次的衣服丢到到处都是。
进入房间的景烁开口,“傅乘光告诉了你他的下落,你已经见到他了是吧。”在他从姚诗承那里知道那个消息之后,猜到汪梦醒可能被傅乘光带来上海的景烁马上给汪梦醒打了电话,他花了一些功夫从汪梦醒口中得知了傅乘光告诉了他江尹一下落的事,只这个下落他在电话里一直问不出,才退而求其次的找到了汪梦醒入住的地方来。
汪梦醒没有回答,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
——果然见过了。
站在原地片刻后,眼中闪掠过一抹癫狂喜意的景烁跟了过去,“他为什么带你来上海,又为什么告诉你江尹一的下落,你心里应该也很清楚。”
汪梦醒确实清楚,他们圈子里没有傻的,只是精明的太多,显得年龄阅历都不足的他十分容易被把控,他说,“我知道他是利用我。”仰头看着景烁的汪梦醒将头往肩侧歪了歪,“但是告诉你我又能得到什么呢。”
和从前他们想要就能得到江尹一不同,现在看他一眼都成了奢侈,更别说面前的景烁还被江尹一搞到锒铛入狱过。
景烁太想见江尹一了,想马上见到他了,想的简直要发疯了,看着反问他的汪梦醒,他嘴唇神经质的往上掀了一下,“得到他。”
“你不想吗?”
怎么可能不想,但是得到之后呢,他们在武汉都已经被江尹一搞到那么狼狈了。那是一朵叫他们每个人都念念不忘又却都被留了伤口,不敢再碰的食人花。
景烁道,“我不会让他知道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