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撞的?我好心给你妈送来医院,你还赖上我了是吧。”
“你们母子俩是不是合起伙来诈我啊?”
匆匆赶来医院的阮贤,显然没想到半个小时前给自己打电话,说开车不小心撞倒了他妈,愿意承担一切责任,让他慢慢赶过来医院商量怎么处理的男人会突然改口。他跟对方争辩着,对方却比他更理直气壮,“行啊,你说我撞的,拿出证据来。”
这个时候找人证,显然已经不大可能了,那么就只能去调路段监控。就在阮贤反身询问他妈遭遇车祸的详细路段时,男人洋洋得意道,“你慢慢查,我就先走了——你也不用担心我跑了,你要真能拿出证据证明人是我撞的,警察也会过来找我。”
站在门口的傅乘光并不在乎里面从头到尾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在乎的只有自己的时间,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后就走了进去。跟阮贤争执的男人正好出来,蓦然和傅乘光打一个照面,刚刚在阮贤面前还措置裕如的男人,神色一收,身体也随着往里面走的傅乘光与自己擦肩而过而后退着避让了一下。
傅乘光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他。
“我安排了特护病房和几个护工。可以走了吧。”傅乘光不是不能把话说的更照顾人的情绪,只他对阮贤并没有什么耐心,他也是实在不喜欢亲自来处理这种小事。
阮贤并没有理他。
傅乘光蛮不耐的‘啧’了一声,“他会改口否认,又倒逼你去找证据——你觉得那块会有录像吗?”
“……”
“你告诉我你想怎么解决吧。”
阮贤不想让他妈知道傅乘光是什么样的人后来担心他,让骨折的他妈安心在医院养身体后就跟着傅乘光出去了。
傅乘光是要去公司开会,中途因为他妈车祸才转向过来的,现在自然是继续去开会。会议不长,阮贤就被迫坐在车里等他,在等待的过程里,撞伤他妈,刚刚还跟他在医院里争执的男人,打来电话痛哭流涕的跟他道歉。
阮贤很平静,因为这道歉声,伴随着抽耳光和对方小声乞饶的声音。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出自谁的手笔呢。
一直被生活卷进泥泞,因为困苦的家境,因为和善温柔的母亲不断言传身教的‘妥协’’退让’,让阮贤见识过无数的烂人。即便他用尽全力,往往也只能讨回一点点的公道。傅乘光呢,他甚至连面都不用露。
只要他接受傅乘光那可耻的交易,他就能摆脱不公,得到尊重。可他不愿意。
半个小时结束会议后,坐进车里带他回去的傅乘光,也没问阮贤现在满不满意这种话,毕竟阮贤此刻木着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在车内的沉默中,傅乘光放在支板上的手机响了,看着来电显示的童持两字,对这段时间他们各家的风吹草动了若指掌傅乘光知道他的来意——江尹一身边有个他们应对不了的人,他们还想要江尹一,所以想到了自己。
在刚被自动挂断就又响起的声音中,傅乘光睨向身侧望着车窗外的阮贤,“江尹一到底爱你什么?”这么一个平庸,无趣,寡淡的男人,让他们用尽手段驯服,却又一个个无法自控的迷恋上的江尹一倾心的男人,真是叫他费解。
“是啊,他爱我什么,我也不知道。”车窗上映出阮贤沉静的侧脸,“但我知道他不会爱你。”仿佛讥讽在他面前高高在上的傅乘光一般,“你甚至不会有一秒钟得到他。”
傅乘光像是毫不在意那样的笑了起来,只他的眼中没有一点笑意——
“我会让你看着我是怎么得到他的。”
“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要移开视线。”
……
没打通傅乘光电话的童持,在群里询问了其他人,“你们谁能联系的上傅乘光?”
“他现在到底还在不在武汉?”
之前他们觉得自己足够应对江尹一的报复,联合起来也足够再围猎江尹一一次,所以傅乘光什么时候动手,动不动手,他们并不算太在意。
但现在——
从昨晚回来后就一夜无眠的童持,眼睛里能看到清晰的红血丝。他坐在自己床的床尾,像只困兽一样佝偻着脊背看自己抓在手上的手机。
姚诗承很久之后才在群里发了一条回复——
“你现在还不明白傅乘光的意思吗?他抓了人,不可能不出手,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打算让我们任何人介入。”
“他在等机会独吞。”
群里其他人在童持问的时候其实都反应过来了,但只有姚诗承一个挑破——傅乘光现在怎么可能不在武汉呢,他却一次面都没有露过。
一个徐途,已经够叫他们有危机感的了,要是傅乘光自始至终打打着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后再出面选择独吞的主意——
童持心情烦闷到了极点,抽了根烟点上——烟灰缸里已经按了很多烟头了,之前他是不抽烟的,只他心情实在是差,在满房间缭绕的烟雾里,他在傅乘光还在的群里,说了句特别像是气话的话,“他要是想一直作壁上观,我没意见。他要是想等到最后独吞,就别怪我从他肚子里挖了——武汉还不是他傅家一家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