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荫槐看了一眼宁三郎:「你少废话,赶紧出去再买些新鲜的鱼虾来,挑那些刚刚出海的,等晚间时候烤了给阿妩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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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阿妩安心享受着父兄的疼爱,她尽情撒娇,要吃这个要穿那个,提出各种要求,父亲阿兄全都给她买,统统买,反正要什么给什么。
她稍微皱一下眉头,兄长们就连忙问怎么了,但凡哪一个让她不痛快,自有其他兄长好一番痛揍,这种日子让阿妩舒心畅快,就仿佛自己又回到过去。
唯独遗憾的是阿娘已经不在,想起来心里难受。
如今阿爹和兄长重新为阿娘做了衣冠冢,还请了道士为阿娘念经做法事,阿妩想起昔日种种,在阿娘坟前又哭了一场,又被兄长们好一番安慰。
宁荫槐看着那衣冠冢,眼圈也是发红,他便说起来,他百年之后一定要和妻子合葬,要孩子们好好记得:「哪怕有一日死在外面,也要把骨灰带回来,来见阿娘。」
这话说得难免有些伤感,阿妩见此,少不得撒娇一番,偎依在阿爹怀中,只说要吃什么什么,于是大家便忙给她去买,倒是岔开了话题,便也不去想了。
偶尔说话间,兄长们也曾经私底下试探过阿妩,问起那几个男人的事,其实如今阿妩也释怀许多,便和兄长提起一些。
几次试探,他们也慢慢也拼凑出一个真相,太子无德,但对阿妩还算呵护,皇帝可恶,但对阿妩也是疼爱了,唯独那陆允鉴,真是可恨,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恰这时候兄长几个打听到消息,原来镇安侯府勾结贼寇,于东海称霸,皇帝派了东海水师剿匪,如今眼看便要开战了。
这可是大消息,宁家人听到,义愤填膺,恨不得加入其中,要将那镇安侯府的人通通杀个干净。
宁荫槐直接命令几个儿子不许闹腾,龙王打架,鱼虾遭殃,皇帝要和陆允鉴打,哪里需要他们去做什么,他们看着就是了。
宁家兄弟几个勉强冷静起来,想想父亲说得对,唯独这宁三郎到底心存恨意,只恨不得冲出去宰了那陆允鉴。
他们捧在手心的妹妹,就这么被人欺负了,怎么可能不恨,非要扒了对方的皮儿喂鱼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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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阿妩过得风平浪静,但是外面镇子和集市间关于东海剿寇一事却是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在说,不过说得也都是传了多少道的小道消息,并不真切。
阿妩心里明白,景熙帝一定不会放过陆允鉴,也隐约猜到了陆允鉴的身份,但那是他们之间的事,和她无关。
时至今日,其实她对陆允鉴的恨意也淡了许多,反正陆允鉴要倒霉的,她何必和这个人一般见识?
这一日,她正在院落中摆弄着番薯苗。
这番薯苗长势喜人,已经开始爬秧了,这时宁二郎却带着一位好友登门了。
最近宁二郎一心想着谋取造船厂的舰船,他找到一个路子,认识一位朋友,这位朋友出手阔绰,见多识广,看上去也很有些来历,两个人引为知己。
对方要登门造访,宁二郎便想着好生招待对方。
阿妩知道,便也进屋回避,谁知道就在宁二郎陪着对方走在院中时,阿妩听到一个声音。
她整个人瞬间僵住,几乎不敢置信。
那个声音她怎么会忘记,温暖沙哑的声音,熟悉到几乎刻在了她的魂魄中。
她吓傻了,连忙从窗棂处探头往外看。
果然是他。
他身边竟也没有带什么仆从,着一身最朴实不过的青布袍,头挽方巾,洒脱随性,清和贵重,竟仿佛游离四方的文人。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景熙帝,更不敢想像他怎么会这样的穿着出现在自己家里!
第96章挨揍
阿妩看着外面的景熙帝,几乎不敢相信。
这里不是熙攘繁华的皇都,不是宫殿巍峨的宫廷,这是自己的家乡,带着湿气的海风,陈年的青石板路,朴素的雕花窗棂,以及简洁到不能再简洁的黑砖白墙。
此时的阿妩回想着往日的种种,仿若一场梦,梦中的景熙帝是华丽威严的,像是画卷中精心描绘出的。
可现在,他突然青袍白巾,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熟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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