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妩昂起轻巧精致的下巴,薄红的唇瓣吐出残忍的字眼:「至于陆国舅,贫道不认识他,是他半路截了贫道,非要贫道给他做妾。」
皇后:「哦……」
阿妩眼尾似有若无地瞥了一眼陆允鉴,喟叹:「他生得丑陋不堪,膫子还没臭虫大,贫道才不稀罕呢!」
丑陋不堪,膫子还没臭虫大……
陆允鉴下颌倏然收紧,太阳穴处微抽动。
他生在钟鸣鼎食之家,面容峻丽,任凭谁不夸一声如珠如玉好郎君,他长到十六七岁,皇都不知道多少贵家女子都对他仰慕至极,他参加一次百花宴,可以收到多少雅致的花笺!
结果如今,他被她说丑陋不堪!
还有那句膫子还没臭虫大……
皇后看着这样的阿妩,视线似有若无地滑过她撩人的沟壑,之后轻笑出声:「允鉴,你看到了,她确实是延祥观淫奔的小道姑,可不是你的侍妾,我镇安侯府百年清誉,可招惹不起这样人尽可夫的女子。」
膫子,原为纺织机上的纺锤,在市井间为低俗不堪的秽语。
这种话,整个镇安侯府都说不出。
陆允鉴神情阴森。
皇后一抬手,命道:「为她穿上衣裙,先带下去。」
一时便有侍女上前,拿了大袍裹住阿妩,带着阿妩下去辇车。
阿妩头也不回地下辇车。
陆允鉴的视线尾随着她,待到那抹衣角消失后,才缓慢收回视线。
辇车内只有皇后和陆允鉴了,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
于情来说,他们自小一起长大,于理来说,彼此利益紧紧绑在一起,同气连枝,互为依傍,他们这样的关系,有什么不可以好好商量呢。
皇后轻叹了一声,声音有些惆怅:「不管过去如何,现在,她都是太子昔日的侍妾,是被皇上打发到延祥观的人。允鉴,开弓没有回头箭,你觉得,她还能是你的人吗?」
陆允鉴抿了抿唇,视线虚虚地落在一旁。
铜掐丝珐琅炉盆,里面烧着最上等的红箩炭,辇车内散发着阵阵暖香。
他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阿姊,她既已逃出来,那昔日的小道姑死了便是,我要把她留在身边,自有妙用。」
阿姊。
皇后眸底便涌现出复杂难辨的情愫。
他很少唤自己阿姊,如今他这么唤了,便是在为那小娘子求情吗?
皇后峨眉微挑:「妙用?」
她意味深长地道:「你要她,有何妙用?这样一个国色天香的尤物,有什么比放在太子身边更合适的?」
她总要尽可能掌控更多把柄,尽可能为自己赢取更多筹码。
陆允鉴听这话,略抿了抿唇,神情复杂。
皇后好笑:「你不要忘了,当初是谁一手调教了她,又亲自把她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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