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君王,而这个女人是他的皇后,他们也算是夫妻一体,荣损相连。
他放眼朝堂,她治理后宫,也许她有她的心思,只要无伤大雅,他都可以容忍。
至于涉及到太子相关,他更是只需要抓大放小。
对于她此番言语,他只是淡淡地道:「皇后费心了,不过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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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皇后生得极美,身形颀秀丰整,眼如秋波,面若朝霞,昔年先帝见到九岁的皇后,便说此女有观音之相,遂订下这门亲事。
只是如今极美的皇后走出大殿时,神情间有几分异样。
她面无表情地走出,回到自己房中,召了陆允鉴前来。
陆允鉴正把玩着一件玉葫芦,那玉葫芦流光溢彩,倒是衬得他手指优雅修长。
他低垂着眉眼:「娘娘,这是怎么了?」
皇后打量自己弟弟:「允鉴,本宫倒是要问,你这是怎么了?」
陆允鉴嗤笑一声:「难道娘娘不知,你这弟弟从来都是这副面孔?」
皇后抬手,拿起案上一件斗彩小盏,直接扔在地上。
精致罕见的小盏骤然落地,碎片四溅。
此时皇后秀雅的面庞格外冷静,她盯着陆允鉴:「你当我不知,你不过是为了那女人罢了,一个遁入道门的卑贱女子,水性杨花,如今更是和男人淫奔而去,你倒是为她忧心了?」
她嘲讽地道:「太子胡闹,你也胡闹?」
陆允鉴垂眼看着地上的碎瓷片,淡雅的花纹已经四分五裂,露出细腻雪白的瓷胎。
一片水渍溅到他的袍角,不过他并不在意。
他依然把玩着手中的玉葫芦,淡漠地道:「娘娘,你想多了。」
皇后温柔的眉此时形成一个严厉的弧度:「你当我不知?从那女子被赶出太子府,你便已经派人暗中盯着了,怎么,舍不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既舍不得,那就不该送给太子,如今太子为那女子已经神魂颠倒,皇帝甚至起了杀意,你以为这还是你能记挂的人吗?」
陆允鉴神情恹恹的,不说话,不解释,不回应。
他五官生得削薄俊美,有些过于锐利,初看惊艳,再看惊心。
不过此时沉敛的眉眼让他有些寂寥的萧条。
皇后提着裙摆,在房中踱步:「宁氏既已沦落到这个地步,便已经是弃子,弃子。」
她华丽精致的妆容透着冷漠:「再精美的瓷器,碎了也是碎了,你若去捡,反而伤了自己,一个不慎,甚至可能殃及身家性命。」
陆允鉴抬起浓密的睫毛,懒懒地道:「皇后娘娘,这不是凡事都听你的吗,我说什么了吗?」
皇后看着陆允鉴这懒洋洋的样子,好笑:「我在这里殚精竭虑,结果你呢?」
说起这个,她有些恨铁不成钢:「我但凡能有自己的血脉,何至于如此费尽心思,恨只恨我不争气,不能生下大晖嫡皇子,以至于不得不煞费心思!你若因为区区女色,失魂落魄,让人看出破绽,知道了这女子来历,那我们便是家族罪人!」
皇后膝下无儿女,她这皇后当得憋屈,这十几年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为了自己,也为了家族,少不得有些算计。
当她知道陆允鉴在外面养了一绝色时,便提出这个计谋,实指望在太子身边埋下一颗棋子,以图将来,谁知道这女子这么不争气,竟没能留下,甚至还中了太子妃的算计。
陆允鉴听到这话,看向皇后:「娘娘,或许你可以试试,生下一男半女?」
这话一出,皇后视线瞬间射过去,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陆允鉴:「允鉴,你在说什么?你这是戳我的心吗?」
她一字字地问,问出这话时,眼底已经有了湿润。
陆允鉴在她的注视下,缓慢地挪开了视线。
房间中气息凝滞,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一下下地响起。
过了许久,陆允鉴终于哑声道:「阿姊。」
他并没有多馀的言语,不过声音中有了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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